One Hundred Lessons on Monastery Language and Affairs 6: Propagation of Buddhism 《僧事百講6-佛教推展》
Lecture 2: Five Sects and Seven Schools of the Chan Teaching 第二講‧五家七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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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講‧五家七派佛教的宗派不能視為派系,因為當初並不是以人或立場上的分歧、對立而分宗立派,大多是由於教義、教理上的不同而分派。
佛教自佛陀在靈山會上傳法給摩訶迦葉,歷經時代傳承,及至菩提達摩東渡來華,成為禪宗東土初祖。之後,依次傳慧可、僧璨、道信,到了五祖弘忍,門下又出神秀與惠能,而有「南能北秀」之分;惠能之後「一花開五葉」,發展出五家七派,使禪宗的花果更加枝繁葉茂,禪的智慧更加亙古流傳人間。
在這一個講次裡,是以善巧妙喻,分別就禪宗傳承、各宗派特有的禪風、禪門公案,到各宗派現今的發展情形等作闡述,指出現代人對宗派應有的觀念,理應超越宗派,回歸佛法原點來看待佛教未來的發展之道。
問(1):中國的佛教有各宗各派,一個禪宗,就有「五家七派」之多,它是如何形成的?這些宗派的祖師,是否當初就有意要分宗立派呢?
答:佛教的宗派不能視為派系,因為當初並不是以人或立場上的分歧、對立而分宗立派,大多是由於教義、教理上的不同而分派。雖然理有不同,人,應該是和諧的,等於社會上的學問,有文學、醫學、物理學等學科的分類,佛教也是如此,尤其禪門更容易分派。為什麼呢?這些禪師都有獨立的性格,所謂「青山我獨行」,他也不計較什麼人我,就是發展自己的個性。
他開悟了,就是「宇宙三千世界都在我心」,所以「一朝風月,萬里晴空」,就他個人而言,「我就是佛,佛就是我」、「即心即佛,即佛即心」,他沒有另外的想法,也不會想要成立什麼派別、有什麼作為,就是雲水江湖,到處行腳。
許多禪門的老師都是特立獨行,他不需要大的寺廟,也不需要很多徒眾,一個人山林水邊就能參禪,簡單的一餐飯食,就能生活。雖然有的人陸沉眾中、是開悟的尊者,但他所表現出來的,只是一個不露聲色、平凡的人。
禪師們有時很低調,有時候意氣風發,所以瞭解他們的人,慢慢會形成那個人特有的言行、特別的想法,於是各自的家風、派系,就這麼形成了。
佛門宗派的流傳,都不是由祖師自己來標榜或創造什麼派別,而是到了第二代、第三代弟子,尊重他的哪一位師父、他有哪些獨特的修行、禪法內容,弟子們依循這個法門去實踐,就慢慢形成一個一個的派別。五家七派的第一代祖師,其實都不是自己有心要出來成宗立派,而是由後代的弟子所為。
問(2):禪宗分有南北二宗,這與「五家七派」有關聯嗎?
答:依傳承來看,禪宗後來的發展都與南宗、北宗不無關係,不過南宗、北宗比五家七派的時間早。
禪宗自初祖菩提達摩傳到五祖弘忍,當時六祖惠能大師在南方弘揚「頓超」法門,一般稱「南宗」;神秀大師主張「漸修」法門,他到了北方,受武則天的崇信供養,人稱「北宗」,這就是所謂的「南頓北漸」。
「南頓北漸」之後,中國的禪慢慢發展開來,尤以惠能門下有南嶽懷讓、青原行思二支,是唐末以來的主流。後來南嶽門下出「溈仰宗」、「臨濟宗」;青原門下分「曹洞宗」、「雲門宗」、「法眼宗」;臨濟門下又分「黃龍派」、「楊岐派」,形成所謂的「五家七派」。
自從六祖的弟子神會大師在滑台大雲寺高樹法幢,與北宗論辯,為六祖惠能大師定位,並以南宗禪為正統,而使惠能大師功垂中國文化史及佛教史上,成為禪宗主流。所以後來的「一花五葉」、「五宗七派」,與六祖大師的關係就很深了。
問(3):五家七派與禪宗常談到的一花五葉,又有什麼關係嗎?
答:在佛教史上,有人認為一花五葉,是指達摩祖師從印度到中國傳授禪法,到六祖就不再傳衣缽;也有人認為一花五葉是繼六祖惠能大師之後,散布在各地的禪門弟子,因各家風格不同而形成臨濟、曹洞、溈仰、雲門、法眼,加上黃龍、楊岐二派,就形成「五家七派」。
五家七派經過一千多年,有的傳承很盛,弟子滿天下;有的派系很短暫,很快就中斷,原因是其後沒有傳人,至今不再盛傳,他們的道場大多位於江西一帶,為五家七派最初的發祥地。
如果說禪門都離不開「一花五葉」、「五家七派」,不妨到這些地方尋祖尋根,或許就能探求到當初的祖師之意了。
問(4):禪宗有一花五葉、五家七派,此外,禪門還有什麼支派嗎?
答:除了一般人熟知的五家七派,禪宗還有很多的支派,只是一般人都不太瞭解這些支派,它們大多是單獨的、少數人所形成的派系。例如:荷澤神會的荷澤宗、洪州道一禪師的洪州宗,石頭希遷、青原行思的石頭宗,還有牛頭宗、大慧派、虎丘派等支派,以下就這幾個宗派的傳承作簡單說明:
荷澤宗,是以六祖惠能大師的弟子荷澤神會為宗祖,闡揚頓悟法門,以「一念不起」為坐,「了見本性」為禪,到宗密以後逐漸衰落。
洪州宗,「洪州」,是江西南昌縣的通稱,這裡有馬祖道一曾駐錫的開元寺、石門山寶峰寺,及百丈懷海的百丈山大智壽聖寺,黃龍慧南、晦機的黃龍山崇恩寺等名剎。馬祖一向住洪州,大揚禪風,所以他的門派稱「洪州宗」。
石頭宗,是傳承自石頭希遷門風而立的宗派。當時江西的禪法以馬祖道一為主,湖南以石頭希遷的禪為主,四方學徒多往來於二師門下。
牛頭宗,宗祖為牛頭法融。受四祖道信付法後自成一派,世人為了有別於五祖弘忍的「東山宗」而稱「牛頭宗」。
大慧派,以大慧宗杲開祖,是臨濟宗楊岐派的分支,提倡「看話禪」。
虎丘派,與大慧派同為臨濟宗楊岐派的支流,以虎丘紹隆為開祖。虎丘紹隆與大慧宗杲同為楊岐派圓悟克勤的弟子。紹隆的門風孤峻,得法者不多;元代以後,門風東傳到日本。
近年來,南京牛首山的地方長官曾邀約我去做一場法會,希望能宣揚牛頭宗的發源地,即法融禪師發祥的地方。當地還留有一座寶塔,現在有政府官員出來復興這些聖地,讓過去的「春有牛首,秋有棲霞」能相得益彰,都是很好的事。
而馬祖道一的洪州宗、荷澤神會的荷澤宗,現在他們的弟子都不傳了,縱有他們 的一些事蹟,因為少與外界往來,即使成立一個宗派,也只是曇花一現。
問(5):在五家七派中,尤以臨濟宗最有名,這個派別是如何形成的?
答:臨濟宗是禪門裡的一大宗派,所謂「臨濟兒孫滿天下」,目前佛教界很多寺院的發展,也大多是臨濟宗的法脈。如佛光山要在日本建一座寺院,必須經過政府立案,相當不容易,尤其中國人的寺院更加不容易。但是我們以臨濟宗的名義申請立案,日本政府一聽到是「臨濟宗」,知道這是佛教正統的宗派,於是同意讓我們登記法人。所以很感謝日本的佛教,讓臨濟宗也傳承到日本,現在臨濟宗在日本很興盛。
臨濟禪師是黃檗禪師的弟子,他出家後苦行多年,有「臨濟栽松」的公案:
臨濟禪師有一次在山裡種松樹,黃檗禪師看到了,好奇問道:「山上已經有很多樹了,為什麼還要栽松?」臨濟說:「一與山門作境致,二與後人作標榜。」他這種不求自利,蔭庇天下的胸懷,不但是濟世精神的呈現,對環保也有很大的貢獻。
臨濟禪師後來想參悟修道,於是去找師父黃檗禪師,還沒開口,黃檗禪師就棒打他一頓,臨濟禪師不敢再繼續提問。
過了一段時期,他想想還是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,於是再去提問,黃檗禪師一樣照打不誤;第三次再去,還是被打。臨濟禪師很灰心,心想:「難道我與禪門沒有緣分嗎?連問個法,老師一句話都沒說,就只有打而已嗎?」
後來有人指點他:「法是有緣分的,你可以到大愚禪師那裡去參學。」到了大愚禪師那裡,大愚問他:「你從哪裡來?」
臨濟禪師答:「我從黃檗禪師那裡來!」
大愚禪師再問:「你怎麼不跟他學習?」
臨濟禪師回答道:「我三次問道,他三次都打我。」
大愚禪師說:「那是他老婆心切啊!這才是慈悲、對你好。」
臨濟禪師一聽,豁然大悟,這時候才知道原來打,就是一種教育。
後來臨濟禪師的禪風,就是棍棒打上前去,所謂「德山的棒,臨濟的喝」,他們的棒喝,不是大聲的教訓你,就是用棒棍責備你,因此在臨濟門下悟道的禪者非常多。
今日臨濟宗門的弟子要想學道修行,自己要知道家風,要禁得起教訓、禁得起棍棒、禁得起棒喝,就好比蒼松古柏,要能禁得起寒霜雨雪,能禁得臨濟家風,那才是我們臨濟的子弟。
問(6):曹洞宗的洞山良价禪師,聽說是一位孝子,他與母親之間有「母慈子孝」的因緣,能否和我們談談?
答:洞山良价禪師是曹洞宗的祖師,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。他要出家時,寫了一封家書給母親,以表明求道的決心,這就是佛門中有名的〈辭北堂書〉。
洞山禪師在信中說明:自己這一生好不容易才遇到佛法,不得不忍痛捨棄親情,割愛辭親,辭別親娘;由於自己出家學道,不能再顧念母親,也沒辦法孝養她,只有用修道的成就來回報親恩。
洞山禪師的母親很偉大,回信告訴他:你安心修道,雖然我不忍心你出家修行,但是我願意成就你。你的父親去世了,家裡也沒有兄弟姐妹,雖然我很孤單,不過在人間的道路上,我還是要獨立生活。希望你在道上有成就,將來成道了,要效法目連僧「目連救母」,不要忘記回來度母親。
因此在現代佛門裡,我覺得為人子女者要有道性,父母親也要有遠見,讓佛教再多出幾位良价禪師這類的人間典範,也不失為佛門佳話。
問(7):曹洞宗的祖師是洞山良价,曹山本寂是他的弟子,為什麼曹洞宗的「曹洞」,反而將弟子的名字列在前面?
答:「曹洞」的名稱由來,有兩種說法:其一,是以傳承曹溪六祖惠能正法的
「曹」,與惠能的法孫洞山良价的「洞」,兩者合稱「曹洞」。
另一種說法,是指曹山、洞山兩個地名,分別為洞山良价、曹山本寂師徒所住的山名,依名稱前後應稱「洞曹」,但是禪法、佛法沒有前後,稱「曹洞宗」只是順口叫習慣了,若要稱「洞曹宗」也不是不可。
問(8):溈仰宗的祖師溈山靈祐禪師,他發願以後要到山下做老牯牛,這是什麼意思?
答:溈山靈祐是百丈懷海禪師的上首弟子,並且在他的門下開悟。爾後由仰山慧寂繼承溈山的法而集大成,世稱「溈仰宗」。
溈山靈祐、仰山慧寂,他們皆過著農禪生活。當然所有禪師都有自己的願心,如溈山禪師的願心,就是每一生、每一世都在溈山腳下做老牯牛,為眾生服務,這就是菩薩的發心。
溈山的道場至今仍在江西雲居山真如禪寺。過去虛雲和尚曾經復興那裡,還為很多人傳法,如在美國弘法的度輪宣化法師,以及香港大嶼山的聖一法師,他們都是溈仰宗的傳人,目前該寺院仍過著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的農禪生活。
所以佛教的禪者不要做自了漢,不要認為自己要修行了、自己想怎麼做就怎麼做。但問自己能學習溈山禪師,生生世世為天下眾生做老牯牛嗎?你能做老牯牛,將來就能成佛。在佛教裡「欲為佛門龍象,先做眾生馬牛」,你不能做眾生的馬牛,哪裡能做佛門的龍象呢?
問(9):雲門宗的雲門文偃禪師,他去參訪睦州道明禪師,卻不知為何腳斷了,這是什麼公案呢?
答:禪門有很多不近人情、奇特的行為,都可說是無言的教化。如雲門宗的開祖文偃禪師,未開悟前曾在睦州道明禪師門下學法,後來在雪峰義存禪師的門下依住三年,並蒙受印可。
有一次,文偃禪師去拜訪道明禪師,臨出門時,文偃禪師一腳才跨出門,睦州禪師就很快的用力把門關上,將他的另一隻腳夾在門內。他在外面喊道:「好痛喔!」
睦州禪師說:「你叫什麼?」
文偃禪師回答:「我的腳在門內。」
「那你人在哪裡?」
「我人在外面。」
「奇怪了,你人站在門外面,怎麼腳又在裡面?」
文偃禪師一聽,腳雖然很痛,可是廓然大悟。
其實這個宇宙世間,哪裡是內?哪裡是外?都是我們的心在分別內外,實際上虛空沒有內外,文偃禪師就這麼開悟了。
問(10):法眼宗的法眼文益禪師,他曾寫一首詩給李後主,其中有一句:「何須待零落,然後始知空」,這兩個人是什麼因緣呢?
答:法眼文益禪師是五代人,為法眼宗的祖師。他的法門觀機逗教,倡導什麼根機,就施予什麼教化。
在當時,李後主是一位非常風流的君王,他的詞寫得很相當,不過在政治上沒有什麼成就。法眼禪師有先見之明,於是寫了這首詩給他,告訴他:宮闈美女的生活及世間事都是無常,何必等到世事凋零,才知道世間無常空幻?
所以人「不到黃河心不死,不進棺材不掉淚」,人在福祿享受之中,哪裡會想到修道?「富貴學道難」,等到萬事都消逝了,想修道也來不及了。有的人年齡大了、老了、沒有力氣,有的人沒有錢,縱然有心,也沒辦法做功德好事。
過去白居易曾慨嘆:「予年七十一,不復事吟哦;看經費眼力,作福畏奔波。」怎麼辦呢?就鼓勵大家來念佛。禪門也是一樣,百花盛開,何必一定等到零落的時候,才知道世間萬事皆空呢?花,本來就是眾緣和合、假有的存在,當萬花齊放的時候,就要趕快「借假修真」。
所以法眼禪師告訴皇帝,不要只是做一件善事、吃一天的素齋,就認為自己很有修行,皇帝必須將仁政布滿天下,廣度眾生,有益於社會人民,才算是盡到為人君主的本分、責任。
問(11):五家七派中有一個「黃龍派」,其祖師黃龍禪師是一位開悟的禪者,後來為什麼會被抓去坐牢呢?
答:黃龍禪師確實是在開悟後遭逢牢獄之災。當時因為寺廟失火,官府要辦他的罪,政府官員對他有成見,特別加重刑罰,兩個月後才將他釋放。他在監獄裡不吃不喝,瘦得不成人形,鬍鬚、頭髮都長得很長,當他的師弟把他從牢獄裡接出來時,一看師兄幾乎不像個人,就說:「師兄,你怎麼變成這樣?」黃龍慧南禪師兩個眼睛像銅鈴
一樣瞪著這位師弟,喝斥他:「你這個俗漢!」意思是:你這個俗人,難道只有看到這個假相嗎?你不知道真相嗎?你知道什麼是道嗎?
黃龍慧南的教育方式很奇特。有一天,他對弟子說:「對於萬法,我用一句話傳給你們,好不好?」大家一聽,都很歡喜:「萬般禪意,一句話就要來傳給我們?」
黃龍說:「來,你過來,站到我的左邊!」弟子就站到他的左邊。
黃龍大罵:「沒有自己的主張,隨便就給人驅使,去!你不配接受它。」
黃龍又對另一位弟子說:「你過來,站到我右邊。」那位弟子站在原地如如不動。
黃龍罵道:「哼!你是來向我求法的,竟然不聽我的話,去!」
其實他是在教導弟子、教育弟子,師弟之間的師資相承是印心,旁人不懂,可是他們彼此懂得究竟來、究竟去,究竟左、究竟右,黃龍的教學很有他的趣味性,主要是消除學人對相、對差別相的迷執。
問(12):除了黃龍派,還有一個「楊岐派」,楊岐派的祖師楊岐方會禪師是如何指點白雲守端禪師,幫助他開悟呢?
答:楊岐方會禪師是北宋人,也是一位了不起的大德。當時他在江西萍縣住持普通禪院,接眾無數,他的門風自成一格,後人稱「楊岐派」。楊岐的寺廟至今還存在,只是衰微了。禪門的有心人,都應該到五家七派的祖庭走動走動,去復興這些禪宗的道場。
楊岐禪師是如何接引白雲禪師呢?他看到白雲守端在他的門下,一直沒有開悟,有一天提問他:「當初你的老師茶陵郁和尚是如何開悟的?」
白雲禪師說:「哦!我的老師是在過橋時,摔了一跤就開悟了,他有一首悟道的詩偈可以證明:『我有明珠一顆,久被塵勞封鎖;而今塵盡光生,照破山河萬朵』,這不就是開悟的境界嗎?」
楊岐方會聽了,發出幾聲怪笑「嘿!嘿!嘿!」就走了。留下白雲守端滿腹疑惑:「我有什麼地方說錯了嗎?究竟哪裡不對?」
這一天晚上,白雲守端怎麼都睡不著,第二天飯也吃不下,一直想著:「老師為什麼那樣笑我呢?」後來實在忍不住,決定到法堂問他:「老師那天怎麼這樣的笑聲,有什麼不對,請您為我開示。」
楊岐禪師聽了以後,說:「你真笨,我們門前的廣場上,不是有很多人在玩猴把戲、走江湖嗎?他一下這樣表演,一下那樣表演,為的就是博得大家哈哈一笑,可是現在我才對你笑了一下,你就飯不吃,覺也不睡,你連一個玩猴把戲的人都不如呀!你還參什麼禪?」白雲守端忽然大徹大悟。所以過去的禪師們為了讓弟子開悟,也會有種種的方便。
問(13):禪宗經常有一些奇特的教學方式,甚至以無理來對待有理,例如問到「如何驅寒避暑?」往往有一些出人意料之外的回答。他們是如何點撥學人呢?
答:過去洞山良价接引學僧,有人問他:「請問老師,寒暑來時要如何躲避?」
洞山禪師回答:「為什麼不到沒有寒暑的地方?」
學僧又問:「那麼,什麼地方沒有寒暑?」
洞山禪師告訴他:「寒冷的時候,就到寒冷的地方;熱的時候,就往熱的地方去。」意思是:你嫌這裡太冷,就到冷的地方去;你嫌太熱,就到熱的地方去。
洞山良价禪師的話看似前後矛盾,其實說明不管外境如何,禪者的心都是如如不動。學人要懂得哪裡不熱、哪裡不冷?道就在眼前、就在當下。要去參學,到外面更上一層樓,不要逃避冷熱,在這個世間上,凡事都要面對現實,不能逃避。
我們每一個出家人、修道者,對自己的常住、宗門、學道,對師長的傳承,都要勇敢的接受它、面對它、保護它,不要因為外界的變化而憂喜,即使置身在寒暑冷暖、榮辱苦樂、貧富得失之中,都能不動心,就能自主自在。
問(14):禪宗裡的禪師一般都是男眾,有沒有女禪師呢?
答:過去不少有名的女禪師及女居士,他們的禪法都很相當。如無盡藏比丘尼,六祖大師曾聽過她講經;還有一位玄機比丘尼,曾與雪峰禪師論道。
過去德山禪師挑著自己著述的《金剛經青龍疏抄》到南方,準備與那裡的禪門論辯。途經一個小茶館,茶館裡賣茶的老太太問德山:「你要吃點心嗎?你能回答我的問題,我就請你吃。」德山心想,一個老太婆還能有什麼問題呢?於是答應了。
老太太問:「《金剛經》說『過去心不可得,現在心不可得,未來心不可得』,請問你要點哪一個心?」德山一聽茫然,覺得南方的禪法了不起,竟然連一個老太太的禪法都那麼高深,從此收斂起傲慢的心。
禪門裡,還有一個「婆子燒庵」的公案:一個老太太供養一位禪師,為他蓋一間茅草房,每天送飯給他吃,這樣也有好多年了。好幾次老太太找人去試探他的修行進展如何?一次、兩次、三次,都覺得他道行不夠,老太太一氣之下,就把他住的地方燒了,說:「我二十年就養了一個俗漢而已!」由這些例子可以想見,過去禪宗裡的女眾,她們的禪道、禪風,是相當不簡單的。
問(15):禪宗的五家七派到目前為止,有些宗派幾乎後繼無人,有的短暫如曇花一現,這是什麼原因呢?
答:禪門的部分宗派為什麼沒有再傳承下去?現在有一些碩士、博士研究生及寫論文的學者,應該在這些問題上多做些研究。我猜想,這可能與文宣有關,佛法的傳承還是要有文字、文物,就如釋迦牟尼佛當初傳法,也有傳法的證文。
過去五宗七派,各宗各派的老師、傳承、著作等,都有專人記錄、分配,等於記載哪一位是校長、教務長,哪一所學校辦得如何,到後來沒有人寫了,也沒有人談,尤其過去沒有雜誌社、電台之類的文宣媒體,如果再沒有文字記載,這一段歷史就沒有傳承了。
所以我想五家七派,有一些宗派的傳人慢慢不夠了,這與禪師們本身的性格,或者後代子弟當中,沒有文書人才也有關係,因此宗派要傳承下去,文字的記錄很重要。
問(16):禪宗是中國佛教的一大宗,卻有五家七派之分。您對於分宗立派有什麼看法?
答:這是很自然的現象,就隨它去。佛陀成道後成立僧團,為了適應眾生的根器而說種種法門,當時也沒有宗派的分別。經過歷代大德對佛陀的一代教化,作了各種專門探討及修持的經驗,演變到後來,才逐漸形成各宗各派。
其實,佛教歷來的大德們,多在佛法義理或個人修持上下功夫,他們都是胸懷佛法,證悟宇宙萬有都在一心,而派系只是依各人的體悟自然形成,並沒有刻意去分門別派。因此今日的佛門子弟,不應存有「派系」的想法。等於《三國演義》說的:「話說天下大事,合久必分,分久必合。」它要合、要分,都很自然;有派就有派,沒有派就沒有派,要多就多,要少就少,我想佛法本來如是,我們盡心為了佛教、為了佛法,不論大乘小乘、各宗各派,儘管看起來派系很多,實際上我們沒有派,我們只有一個佛教,只有心香一瓣,供養三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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