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uddhist Affinities over a Century 3 - Social Affinities 1 《百年佛緣3-社緣篇1》
Allowing Sport to take Root in Buddhism 讓體育在佛教生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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讓體育在佛教生根我一生沒有什麼嗜好,假如勉強要說有什麼興趣,那就是最歡喜「體育運動」了。我認為體育不但可以救國、強身,還可增進品德,體育看起來是鬥爭,實際上是教育人要懂得尊重、團結,懂得認錯。體育活動裡有很多美德,所以許多年輕人實在很需要體育來訓練自身,這與我們在佛教裡面參禪、念佛、打坐有同樣的意義!
回憶童年,約三、四歲左右,遇到天氣熱,半夜就會跑到後院的池塘裡游泳;因為家鄉就在揚子江的淮南運河邊,到了六、七歲,膽子變大了,就到運河裡游泳。十歲時,我雖不懂得什麼蛙式、自由式,但知道自己的水性很好,不但能浮在水面上睡個午覺,也能潛水十分鐘、二十分鐘。
當時老家住在運河的北邊,若要採買一些日用品,就必須搭船到河的對岸。我經常奉大人之命前往採購,但搭船過去,擺渡的人都要跟我收錢,為了節省開銷,我就乾脆游過二百公尺的運河,將購買到的菜、米等日需物品頂在頭上,再踩著水游回來。所以,我從小最大的樂趣就是游泳,不但游出歡喜,而且游出高超的技術,儘管小時候家境清寒,物質生活貧乏,但精神世界卻是無比的豐富。
少年出家以後,從江都水鄉一下子進入棲霞山村,頓時與水絕緣,這是最痛苦的事情。不過,一、二年後,習慣了叢林的生活,也就忘記游泳這件事了。直到來台灣後,有幾次前往澎湖弘法,禁不住汪洋大海的吸引,也曾經躍入海中一展身手,慶幸自己還能記住這水性。但後來,感覺到出家游泳實在不莊嚴,也就忍痛放棄了。
再說到當初在大陸,十六、七歲正是青少年意氣飛揚的時期,但在棲霞山佛學院裡,老師要我們眼觀鼻、鼻觀心,學習做個莊嚴威儀的出家人,不准我們好動。我心裡面想,所謂教育,不就是要德、智、體、群、美五育並重嗎?雖說佛教裡也不是不重視體育,比方有朝山、行腳、經行、繞佛,可以算是運動,但都太過文雅,這對於一個活動力正盛的青少年而言,是不容易滿足的。難道換個形式就不可以嗎?
不過,我喜愛運動的性格未曾因為環境而有改變,慢慢的,就把興趣從游泳轉移到乒乓球上。當時常住、學院都不允許我們打球,只能偷偷的進行,有好幾次還被師長發現而沒收了我們的球具。
然而,乒乓球還是顯得不夠刺激,所以我們就改打籃球。對於打籃球,我們也是無師自通,當時只有廣場,沒有其他設備,於是就自己到山上砍樹,製做籃球架,並且找來對籃球一樣有愛好的同學,在山門口就打起球來了。
因為太過活躍,終於被師父知道了。佛學院以不守規矩為由把我開除,我也不灰心,心想:沒有關係,師父開除我,自覺依自己的程度也能升學到焦山佛學院就讀,於是就告別棲霞到了焦山。雖然焦山位在長江的中心,我也不敢下水游泳,但我對運動打球的熱愛,始終如一,絲毫未減。
來到台灣後,我在新竹青草湖靈隱寺「台灣佛教講習會」擔任教務工作。心想,應該讓學生有一些體育運動,便鼓勵學生打乒乓球、排球。但學生們平時沒有運動的習慣,見到球也不敢打。記得有一次,我傳一顆排球給一位學生,他竟然後退躲避。我想真是冤哉枉也,非常感慨︰過去自己學生時代喜好打球,老師不准學生打球;現在我做了老師,鼓勵學生打球,學生卻不敢打球。是我錯呢?還是誰錯呢?
直到開創佛光山之初,我和沙彌們一起在東山設了一個簡易的籃球場。每天下午四點半打球時間一到,全山大眾不分僧信老少,不分人數多少,也不管你要加入甲隊、乙隊,或是誰上誰下,隨各自的歡喜,都可以上場打球。
在這其間也寫下很多特別的紀錄。例如:有大慈育幼院六、七歲的小朋友上場參與,也有佛光精舍七十有餘的老人披掛上陣;有人上了球場,從頭到尾固守本位,不走一步;更有一百多人同時在場,甚至曾經有五人的球隊與八十餘人組成的雜牌球隊一同上場比賽,結果五人小組贏了。當時,經常是球場上戰況激烈,場外卻忘了計分,這是一個不計輸贏、不需裁判的球場。
尤其,每年農曆七月供僧法會,也會舉行一場「無量壽盃籃球賽」,這是佛光山一年一度的「奧林匹克運動會」,山上各單位及別分院徒眾各組球隊,彼此較量一下。只是這球賽並沒有對外公開,純屬於師徒時間,讓大家可以盡興參與。總之,打籃球純粹為了運動,大家也就樂此不疲,不論颳風下雨,持續二十幾年,未曾間斷過。
多年的打球經驗,讓我們的沙彌隊打出一點名堂。曾有多次都是臨時組隊與成功大學、陸軍官校、師範學院的學生對打。雖然沙彌們年紀小,但體力、耐力卻都超過這些大學生們。他們經常才上場沒多久,便要求教練換人。反觀佛光山的沙彌,奔馳全場,自始至終沒有人喊累,或要求下場休息,最終也都能贏得勝利。
記得一九九四年國際佛光會為了倡導「淨化人心七誡運動」,舉行籃球義賽,其中,由佛光山的沙彌組隊跟台北立法院的立委對仗一場,並且邀請傅達仁先生擔任主播。沙彌們沒有教練,也沒有隊長,最小的年僅十六歲,個個瘦長,與平均年齡四十歲、體重七十公斤的立法委員相比,差了一大截,而且是首次參加正式的公開比賽。但沙彌們面對身經百戰的戰友,身手矯健,毫無懼色,各方面表現純熟迅速,越打越勇,讓現場觀眾頻頻叫好。
比賽中,不論那一方進球,全場就掌聲如雷,傅達仁先生一面播報評述,也忍不住說:「轉播過上萬場的球賽,沒有比今天更有意義的了!」最後,我還是招呼沙彌們,對立法委員們要表示一點尊重,手下留情。終場才以六十比六十二,小輸二分給立委隊。
在籃球場上,我也與不少社會人士結緣。例如:中華籃球隊總教練劉俊卿先生,曾經帶著球員上山禮佛、坐禪,和我們切磋球技。我也從佛法的觀點,講述一些籃球的人生哲理,引發他對佛法的嚮往。後來他真的在佛光山皈依三寶了。
其實,人要經常運動,才能增強體魄,就像水必須經常流動,才能保持清潔。因此,我年輕時就主張佛門應該要有籃球運動。我認為打籃球不是什麼犯戒的事情,甚至對於打籃球,我有一套想法。
比方,打球要仁慈,不可以傷害對方;要勇於認錯,犯了規矩,教練的哨子一吹,就要趕快舉手承認;要有團隊精神,顧慮別人,不能單打獨鬥;要爭取時間,因為場上的時間是以秒計算,不容許你猶豫,必須即刻決定是帶球上籃還是遠射等等。我覺得籃球運動裡有「六度」的精神,可以訓練一個人的健全人格。好比我在一九六九年,佛光山首次舉辦「大專佛學夏令營」的時候,就在課程中,特別安排了籃球比賽,藉由球場上運動精神的提倡,來對治青年許多不健全的毛病,進而培養良好的習慣。
想起當年因為對籃球運動的熱愛,雖然後來在宜蘭弘法,常要帶著青年到各地布教,也就沒多餘的時間去想體育運動,但是對於各種球類賽事還是會注意。像從早期的「三軍」(大鵬、陸光、海光)球隊、七虎隊、中興隊等,到中華代表隊國手賈志軍、傅達仁、王毅軍、陳祖烈、賴連光、唐雪舫等人,個個球技出神入化。他們在球場上鬥志昂揚,奮力拚戰,多次打敗韓國、新加坡、泰國、日本,實在振奮人心。這些消息,我也都瞭若指掌。
只是,身為出家人,每一次的比賽,也不敢到球場上看球,只能從報紙上獲悉情況,但對於每一個球員的名字、動作,我都能從字裡行間,看出他們的妙處來。
漸漸的,有了電視轉播,可以收看國際比賽,雖然當時自己還買不起電視機,遇有籃球賽的實況轉播,就想種種方法,藉故到某一位有電視的信徒家中拜訪,球賽開始時,正好可以觀看。等到後來稍有能力可以購買電視機時,其實最大的動機,也是為了收看新聞和球賽。
每季開賽,當中華隊與對手比賽,我都是帶著興高采烈的心情,滿懷希望的觀看球賽;但中華隊總是先勝後衰,經常以幾分之差落敗。基於愛國的心理,每次看完球賽都叫人垂頭喪氣,實在受不了中華隊輸球的滋味,幾次以後,就把興趣轉移到棒球上。
特別是中華少棒隊在美國威廉波特比賽時,正值台灣時間的半夜,經常犧牲一夜不睡覺,就守在電視機旁看實況轉播,為小將們打勝仗,感到興奮歡喜。我也曾經在佛光山設過一個不是很標準的棒球場,邀約弟子們一起打棒球。甚至,也曾被球擊中,幾乎瞎了眼睛,還仍然不減打球的興趣。
從少棒隊到青少棒隊,再到青棒、成棒,在棒球蔚為全民運動的年代,也造就出許多棒球明星,如:涂忠男、李居明、郭源治、李來發等。
我還記得中華少棒賽首次在威廉波特比賽時,《中央日報》記者連續三天在副刊撰寫了賽事的報導,場內場外記事,生動的內容,讓人讀來就像身歷其中。報導裡的文字活潑,充滿趣味,讓人會心一笑,緊張時,讓人捏把冷汗,記載之詳實,筆法之細膩,至今印象深刻。現在我辦的公益信託「全球華文文學獎」中,設立了「報導文學」項目,或多或少也受了這篇報導的影響。
而當年在屏東美和青少棒擔任總教練的董榮芳先生,他是佛光山信徒,又是叢林學院的體育老師,在出國參賽前後,也都會帶著球員來佛光山禮佛,求佛加被,所以我就與棒球結了美好的因緣。
此外,國內球隊裡的教練和球員們與我認識的也不少,例如:兄弟象、味全龍、統一獅、時報鷹等。時報鷹曾上山來問我要如何才能把球打好,我告訴他們,不是光用「力」打就可以,還要用「心」打,心力要加強,可參禪打坐增強心力;二○○八年北京奧運女子舉重四十八公斤級銅牌選手陳葦綾,就曾在佛光山打坐參禪。
總括來說,在我數年的觀察當中,不管什麼體育競賽,中華隊的球員並不是技藝不如人,只是拚勁不夠。再加上國家並沒有一套完整的制度保障,使得選手們為了生存、發展,只有投身效力於其他國家的隊伍,或是自求多福,不禁令人惋惜。
基於對體育的熱愛,從年輕時,就希望佛教能有一支「歸佛籃球隊」,藉著「以球會友」與各國選手聯誼,間接的把佛法傳遍世界。如同天主教曾經也有「歸主隊」,他們征戰天下,為天主教增加不少光榮與信徒。
這個心願一直到普門中學女子籃球隊成立後,才終於實現。由於我也希望這些球員將來能夠打入甲組資格,所以從國中開始,我延請曾經掌管國內職業女籃台元隊兵符的韓籍教練李亨淑,來擔任普門女子籃球隊的總教練。
不負眾望,從二○○三年、二○○四年起,普門中學的國中、高中部女子籃球隊先後成軍。隔年立即報名參加「全國高中籃球聯賽」(HBL),與平均球齡至少五、六年以上,甚至十數年的隊伍比賽。二○○八年起,連續打敗北一女中,首度打進HBL女甲組四強,打破過去四強皆由台灣北區球隊獨霸的慣例,並且榮獲第三名。接著,在隔年一舉奪得甲組后冠,寫下HBL賽事以來,成軍時間最短即抱走冠軍杯的紀錄,當時《聯合報》以頭版新聞,大篇幅報導這支生力軍,並且讚譽普門女籃是最有禮貌的隊伍。
由於我沒有大學球隊,最初的球員在高中畢業以後,一旦升上大學之後,就不是我的球員了。想到國外對於球員的成長,都是有計畫的在訓練,不像台灣的球員,許多都只是業餘的選手。因此,我們又成立了佛光大學女子籃球隊,讓這些優秀球員可以直接升學,李教練也帶領這許多畢業生進入佛光大學,一面繼續訓練。
二○○七年佛光大學榮獲USA甲二級冠軍,隔年便進入甲一級的前八強隊伍。為了加強隊員的經驗,有機會便安排球隊前往東北大連、南京、韓國、馬來西亞等地進行移地訓練,與各代表隊切磋球技。曾在二○○八年的移地訓練中,以十分的落差打敗新加坡國家代表隊。
二○一○年,邀請日、韓、加拿大、馬來西亞、香港、台灣等六個國家地區八支勁旅,在宜蘭佛光大學開戰,同時邀請久未露面的傅達仁先生作全程轉播。過程中,我們的女籃隊連續打敗加拿大、馬來西亞、日、韓等國家代表隊,雖然最終敗給師大女籃隊獲得亞軍,不過在我心中,球員奮勇的表現,他們已經拿到冠軍了。
為了增加佛光女籃的經驗,二○一二年佛光盃大學女籃邀請賽,佛光大學邀請了南京航空大學、大連理工大學、南昌大學、北京大學、台灣師範大學、台北市立教育大學、台灣體育大學等海峽兩岸七所名校參加。
最後由北京大學獲冠軍,佛光大學獲亞軍,我想這一次的友誼賽,兩岸球員流汗、切磋,學習到很多,舉辦兩岸大學女籃賽,很多人都在關心哪一隊會勝利,籃球場上當然有勝負,但是海峽兩岸的球隊,輸贏並不是最重要的,我們更重視友誼,兩岸的友誼勝利才是最大的勝利。中華總會榮譽總會長吳伯雄也認為,佛光盃播下兩岸女籃友誼、和平的種子,讓彼此更加了解。
為了替我們的女籃隊加油,意外促成了一個特殊的因緣。弟子永光、覺培等人,在北、中、南區發起組織近三千人的「佛光啦啦隊」,舉凡在女籃隊出賽的時候,便輪番前往為球員們加油打氣。這群平均年齡五、六十歲以上的阿公、阿嬤,以高昂的精神、整齊的節奏念著「唵嘛呢叭彌吽」,一度成為各家媒體爭相報導的對象,也寫下啦啦隊歷史發展上的新頁。
不少參與的老太太,起初不太敢喊叫,後來受到現場熱烈氣氛的感染,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忽然年輕起來,不但活力充沛,甚至原本腰痠背痛的毛病,經過一場球賽下來,腰也不痠、背也不痛了。大家直呼,都是運動的好處。並且紛紛表示,以後兒孫們想運動打球,他們不再反對了。
由於女籃隊和啦啦隊的表現,讓我們想到,可以成立一個以推廣全民體育運動,淨化社會風氣為宗旨的協會,並且藉著各項運動競技活動,接引青年學佛。於是在二○○九年,佛光山通過內政部核准,正式成立了「三好體育協會」,並由賴維正居士擔任會長。
除了女籃隊以外,普中女子體操隊的因緣也可一說。一九九四年,鄰近佛光山的大樹國小體操隊員,獲得全國比賽總冠軍後,卻面臨畢業流失,以及沒有固定訓練場地的困境。他們的體操教練王品義先生,在多方奔走訪查後,看中位於佛光山大慈育幼院五、六樓的普中小禮堂。我知道,體育人才的培養相當不易,必須長期向下扎根,透過一貫、專業的訓練,才不致產生斷層或流失的現象。經普中董事會通過,提供補助選手們的升學計畫,以及培訓教育經費,因而有了一支「普門中學女子體操隊」。
這些選手也不負大眾期望,至今已經有十餘位選手多次入選國家代表隊。多年來,不斷在各種全國競技體操錦標賽中,獲得個人、團體組冠軍,包括高低槓、跳馬、平衡木等,捧回數十面以上的金牌。二○○七年,還在香港競技體操比賽暨國際邀請賽中,取得冠軍。可以說,普中體操隊的成果相當豐碩,我也感到非常欣慰。
除了在台灣推動運動外,二○○○年,南非南華寺與國際佛光會合作,在當地推動「非洲希望工程計畫」,其中一項就是開辦週日小學,提供七到十六歲的孩子衣、食、玩具等,並且針對他們在音樂、體育方面的天分,舉行各項培訓活動。同時,為避免孩子們下課後在街上遊蕩,便組織「南華足球隊」,透過經常性的訓練,與其他隊伍進行友誼賽。
接著,在二○○三年,巴西如來寺的「如來之子」(Sons of Tathagata)也成立了青少年「佛光足球隊」,每年應邀到大聖保羅各地參賽汲取經驗,屢獲獎項。之所以成立,最初是因為如來寺住持覺誠法師發現,貧民窟的孩子經常結夥行乞、偷竊、吸毒,於是與佛光會發起,每週發給等價二十元美金的米、菜、油,讓孩子們安心念書,同時培養烹飪、農務、機械等方面的專業,讓他們擁有一技之長,學習自食其力。後來又發現,足球是每一位巴西孩子擅長且喜愛的運動,因此希望透過足球,加強他們的道德教育,逐漸遠離吸毒、賭博。我也期待,未來他們有因緣能夠代表台灣,在世界足球大賽中揚眉吐氣。
由於大家知道我對體育運動的熱愛,二○○八年由北京主辦的第二十九屆奧運會,承蒙體委會邀約要我擔任「總顧問」出席開幕式。當天,看到來自世界各國的菁英選手,以雄偉的英姿入場,十萬群眾開心喜悅的呼喊。那一刻,我由衷的感動,感受到體育運動,真是魅力無窮。
總之,這一路走來,從對體育運動的熱愛,到護持體育選手、護持體育運動,希望佛教參與體育,也能為教爭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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